没了当年的那种锋芒毕露,却还是不愿意她受这个委屈,故意要闹出些声响,告诉她放肆也无妨。
时隔百年,分别的时间比相见的时间更长,她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怀里,他才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那种空缺了一块的生活终于完整起来,他的性命终于随着她也恢复活力。
可她这样瘦了,落在他怀里,像他们最后一次去人间时、她在青冥山醉酒后伏在他背上一样,轻飘飘的一团云似的,没有什么份量,叫他只能一再收紧手臂,这才能确认她是真的回到了他怀中。
他的动作实在是有些突然,一旁预备扶彤华下辇的仙侍都没有反应过来,但彤华曾经与他那般亲密,他伸手的时候她就仿佛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,所以半分没有惊慌失措。
饶是如此,她仍是假借太过突然而有些惊惧的样子搂住了他,手臂缠在他脖颈之上,脸也随之埋在了他的肩上,用手臂和他的肩头严实地挡住了自己的表情,深深埋首向他。
她闭着眼,没有松手。
她的呼吸打在他颈侧,温热的感受落在他流淌血液之上。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没有松手,于是更加明显地做出强迫她的姿态,将手臂更加收紧三分,强硬地按着她的肩背压向自己,对着一旁等候的飞翎道:“你先一步回去准备罢,我带她过去。”
他们已经太久没有相见,步孚尹半是作戏,却也有一半是真情。他就这么拥抱着她回到寝殿之中,飞翎与慎知会意地带着仙侍们都退了下去,还不忘将门带上,独独将空间留给了他们。
彤华始终不曾将脸抬起,但自他跨门而入,凭借自己对寝殿的熟稔,还是能感觉到他径自走到了床榻之前。她以为他是要将她放下了,谁知他却转身坐下,将她放在自己腿上,还不忘将她的腿也勾上来抵在榻边,让她坐得更省力熟识些。
他一只手仍旧揽着她,另一只手摆弄了一番她的衣摆,又自然地搭了回来。
“暄暄,到了。”
彤华听见这话,忽觉有些手足无措。
有外人在,尚有些假戏真做的余地,此刻静谧无人了,却实在是毫无遮掩的余地。他们分开了一百年,不见的日子早就长过了相见的日子,这样的亲近在从前是寻常,可是现在却不是了。
待最初那些久别重逢的思念与冲动退却,那一路原本是彼此都难忍的思念与相拥,反倒在此刻残忍地生出了许多尴尬来。
她收了手,低着头,一眼也不看他,轻轻抵着他的肩,便要下地起身,退出他怀抱的圈限。
这样微小的推拒浇熄了他所有的思念与喜悦,他清晰地反应过来了她的心思,眉眼霎时淡了下来。
第260章
隔阂 他早见过她那些浅薄的喜爱。……
他自入了殿中,放下了防备,目光中便不自觉地流露出许多缱绻与挂念,只她一眼都不曾得见,将他推开了,也将他这些温柔推散。
他垂下眼,在心中劝解自己,是他们分别得太久了,分别之前,还因他起了一回不快的争执。这些年里,她若日日惶惑不定,此番见他,自然是会生疏些的。
他将她拢得这样近,难怪她不自在。
步孚尹心中低落,却没有坚持什么,见她要起身,便自如地收了手。只是当她彻底离了他的怀抱,要收回手的时候,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让他浑身不适。
好不容易失而复得,她却又满心念着离去。
他心中骤然生出些不满与不甘,想——
可是凭什么呢?
他早见过她那些浅薄的喜爱,也早就有所准备,也许他当真还是成为了另一把被她丢弃的琵琶,可是凭什么呢?
爱意本就不公平,他虽然不能强求她一般无二地喜爱他,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度日如年地煎熬不甘,这又凭什么呢?
步孚尹放开了她,却没有让她彻底离去。他扣住了她扶在他肩上的那一只手,未让她如愿离去,另一只手又捉住了她的腰,拉着她重新靠近自己。
他抬头望向她,道:“你一句话也不曾对我说。我们之间,已经生疏到这般地步了吗?”
彤华这回低下头去,这才直直落进他眼中。
他坦坦荡荡地望着她,这也许是他最不吝表达情绪的一回。没有了死亡的逼迫与限制,他仿佛是比从前要放开了许多,自己的心情,也愿意剖开给她多看些。
可她早不比从前的忧虑和患得患失了。她手指蜷起,即便这样近了,也没有继续搭在他的肩上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方道:“算不得生疏……我在遗灵窟时,也知道外面的事。”
步孚尹便笑起来,手指从她腕间移到手掌,握住了她手心,将她冰凉的手指守在掌中。他引着她多说,问道:“知道什么?”
彤华感觉到镯子里的神火被他催动,暖意开始游走全身。他的神力与她的身体脉络融合得十分自然,没有半分阻滞和不适,轻易便合为一体。
她眉眼低下来,没好气地说道:“知道你如今声势正盛,已将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