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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:宫阙成烬兄弟阋墙(1 / 2)

喉间每咽一口唾沫都疼得钻心,李浦和睁开眼,帐顶绣着的金线鸾鸟在晨光里洇开模糊的影,倒像是阿姊几天前隔着白纱看他时,那双蒙着水汽的眼。

一夜宿醉后让他头痛欲裂,眼前的重重黑影压在视线里,他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。

“水……”

李浦和哑着嗓子唤了一声,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。

他掀帐坐起,长发散乱地垂在肩头,玉冠歪歪斜斜挂在床柱上,流苏扫过昨夜被他摔碎的酒坛碎片,发出细碎的响。

床边伺候的小厮连忙捧来醒酒汤,青瓷杯盏触到指尖时,才惊觉自己的手在抖,茶水倾洒在锦被上,洇出深色的水痕。
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?”

“回殿下,巳时叁刻了。”小厮垂首回话,声音细若蚊蚋,“太医说您昨夜饮了太多烈酒,特意嘱咐要静养……”

李浦和眼前一阵发黑,昨夜被酒精麻痹的记忆骤然回笼。他想起了自己抱着酒坛在廊下吼的浑话——“她要走便走,我才不稀罕去送!”

昨日是阿姊出嫁的日子。

另一小厮怯生生地走进内殿,见地上的狼藉,脚步顿了顿,“殿下,要不再传些早膳?御膳房新做了您爱吃的蟹粉小笼……”

“魏西行他人呢?”他一脚踹翻了床边的矮凳,玉带上的活环撞在柱上,发出刺耳的脆响。外袍还没系好就往外冲,冰凉的晨露沾湿了赤着的脚踝也浑然不觉。

“魏小将军天不亮就护送公主殿下出京了。”

管事匆匆赶来,话音未落就被李浦和揪住衣襟,“出京?往哪条路走的?快备马!我要去追她,我要去给阿姊道歉!”

“殿下,仪仗队已走了十二时辰,此刻该到通州驿站了……”

“蠢货!都是蠢货!”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,额头撞出红印也不觉疼,“我怎么就信了你们的鬼话?我怎么能不去送她?”

阿姊临行前,他还在赌气。

她那么怕黑,那么怕生,此去漠北千里迢迢,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。

他不是故意赌气不去送她的,他只是气父皇偏心,气魏西行知情不报,气自己没本事护住她。阿姊那么聪明,肯定能明白他的,对吧?

她会不会在马车上偷偷掉眼泪,会不会怨他这个弟弟没用,连最后一面都不敢去见她?

她会不会觉得,自己这个胞弟,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?

想到这里,李浦和又急又气,大骂一声,“快点!”

“殿下,马已备好。”小厮不敢怠慢,连滚带爬地往外跑,牵着一匹乌骓马在廊下等候。

李浦和翻身上马的瞬间,忽然瞥见院角那株被他折了枝的海棠,这花是去年阿姊送来的,说他院里该添点活气。

然而现在没时间多想,他一夹马腹,乌骓马嘶吼着冲出府门,青石路上溅起的碎石子打在朱漆门环上,发出急促的声响。

刚到宫门前,就见禁军统领拦在路中,神色慌张地跪伏在地,“殿下,不好了,梧桐院……走水了!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李浦和翻身下马时太急,险些绊倒,“哪个梧桐院?”

“是、是五公主殿下的寝宫……”统领颤声回答,“火势太大,今早才扑灭,里面的东西全烧没了。”

什么?烧没了?

那里藏着他半个人生的回忆,藏着他和阿姊所有相依为命的痕迹,怎么可能会烧没了!

“不、不可能!”李浦和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马腹上,“怎么会失火?阿姊才刚走,怎么会……”

他不要命似的往宫里冲,差点撞翻前来报信的太监。宫人们纷纷避让,侍卫们想拦又不敢,只能慌忙跟上,生怕落在后面被责罚。

越靠近梧桐院,焦糊味越浓,呛得人眼眶发酸。曾经爬满青藤的宫墙塌了大半,乌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里,几个小太监正用木桶往残垣上泼水,蒸腾的白烟里浮着细碎的火星。

“阿姊的茶盏呢,我送她的那支玉梳呢!”

李浦和推开拦路的宫人,赤手在滚烫的灰烬里扒拉。指尖被烧得蜷曲的木片划破,血珠滴在焦黑的地砖上,洇开一朵朵诡异的梅红。

可他却像没知觉似的,只顾着低头刨找。

他记得阿姊总把玉梳放在镜台左侧,说上面刻的缠枝纹和他腰间的玉带是一对,记得窗下的竹篮里总晾着她为他绣的荷包,针脚歪歪扭扭,却比谁绣的都用心。

青砖坠落的声响中,他忽然摸到个冰凉的物件,那是一只他用第一笔月钱打的银镯,上面歪歪扭扭的“姊”字被烟火熏得发黑,边缘却还能看出他当初特意要求錾的云纹。

“是谁干的?”李浦和将银镯攥在掌心,慢慢站起身,看向跟进来的小太监,双目赤红,嘶哑吼道,“说!是谁放的火!”

“是不是觉得阿姊嫁去了漠北,就没人护着她了?是不是觉得我李浦和好欺负?”

没人敢应声。

“说啊!你们不是最会嚼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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