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方无儿无女,跟了付文声大半辈子,如今又守着付迦宜,劳苦功高,选礼理应更用心些。
以往有什么当季新品都会提前一两个月送到文化公馆,付迦宜很少来这边,但经理见过她几次,印象颇深。
进门店没多久,a从办公楼层过来,亲自接待她们。
这个品牌的服务好得向来出神入化,挑挑选选二十分钟,付迦宜留了叶禧的现住址,他们明天会着人将东西送过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店,叶禧往远看,下意识“咦”了声。
付迦宜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“怎么了?”
叶禧扬扬下巴,有点不确定,“那是不是你大嫂?”
“……还真是。”
“她旁边那人好眼熟。”叶禧反应过来,凑到她耳边说了个模特的英文名,“不会就是他吧?去年在戛纳走秀,一炮而红的那个?”
几十米开外,周依宁挽住一个男人的臂腕,和他有说有笑地迈进另一家奢侈品店。
付迦宜拉着叶禧下扶梯,“离婚即单身,同样恋爱自由,对象是谁又有什么所谓。”
叶禧点点头,表示同意,“我只是没想到,她会比你大哥先走出来。”
付迦宜纳闷,笑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没走出来?”
“我……当然是猜的。”
这话倒也不算说谎,她的确是猜的。
已经离婚的人左手无名指仍戴婚戒,要么是为了事业掩人耳目,要么是恋旧。
不知道付迎昌是哪一种,又或者两种都沾一点。
原点广场到凯旋门之间设了多个红绿灯,付迦宜和叶禧站在人行横道边上,等绿灯亮了,随人群朝另一侧走。
正赶上晚高峰,对面的人蜂拥而至。
付迦宜原本低头看着路面,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气味隐隐飘向这边,印象中,除了程知阙身上,她没在哪闻过类似的味道。
她猛地回头去看。
眼前一堵堵肉墙,男男女女,形色各异,每个背影都不属于他。
叶禧疑惑看她,“小宜?”
付迦宜回神,“没什么,我们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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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知阙中午抵达巴黎,刚落地,直接在机场见了威斯。
威斯曾是个混混,早年在勃艮第因抢劫未遂被判处18个月监禁,期间家里老小全由程知阙帮忙照拂,出来后,他第一份工作也是程知阙找的,有一技之长傍身,勉强能养家糊口。
大概八九年前,程知阙来巴黎上学,威斯安顿好家里,跟着一起过来,在十二区开了间电子器械维修铺,吃住都在店里。
程知阙偶尔到访,每次都留一笔钱给他补贴房租和水电费。
去年年初,给母亲程闻书下完葬,程知阙在他那颓靡了一阵子。
后来陆续过了小半年,知道程闻书的死因跟扶舟会馆的基金会运作有间接关联,程知阙不可能不去查,做了万全准备,用最直白的方式潜进局中。
那段时间付家恰巧在招住家技工,威斯干脆利落地关店,成了内应,以备不时之需。
威斯在付家工作的这几个月,程知阙始终没跟他联系过。去远山敬香那天,难得约见一次,差点被付迦宜撞见,也就不了了之。
机场的咖啡店里,威斯气喘吁吁出现,一口气喝掉半杯冰水,直奔主题:“程,你是对的,扶舟会馆真的有问题!”
前两天威斯被调去会馆修设备,铁架底下刚好有台临时报废的碎纸机,他以维修的名义带回去,发现里面残留了半张没被搅碎的合同纸。
威斯从裤袋里摸出那半页纸,推到程知阙面前,用手指点了点右下角印了名字的合同章,“我其实不懂这个,但你之前给我看过会馆的组织人员结构,用人基本都是法籍华裔。那些人里面,可没有这个名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