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皮子底下丢了,可恨自己不会武功,要不是公主把府卫暗卫都调走了,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人跑掉的。
顾不得其他,夏荷赶紧转身去了内院。
等她赶到寝殿时,安乐已然被安置在床榻上,皇后面无血色地坐在床头。
郎中已然把完脉,重新开了方子,叮嘱务必让公主好生静养。
还未等汤药煎好,便有人通禀,宫内来人了,求见皇后娘娘。
皇后盯着安乐的睡颜看了片刻,在下人的搀扶下,缓缓起身,收起了慈爱和心疼,换上了一贯的冷艳和高傲。
是大皇子的手下在府外候着,带着几个下属,前来接皇后入宫。
看来,胜负已分。
混沌收场,需要有人主持大局。而皇帝身负重伤,朝局上下,只有皇后能有权代理朝政。
这是一国之母的权利。
终于,要见分晓了。
车驾将皇后稳稳的送到金銮殿。
士兵们已然在打扫战场了。
那些尚且还有余温的遗体很快被运走,一盆盆清水倒在青石板上,大扫帚狠狠刷过血污浸染的地面,将所有痕迹尽数除去。
水洗过的路面,亮得能映衬蓝天白云,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那样。
唯有空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,向众人宣告,这并非一场梦境。
皇后一身素净常服,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那龙椅高台。
这金銮殿,她只在册封大殿时来过。
十多年了,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,竟是在这种场合下。
她立在龙椅前侧,凤目缓缓扫过下首一众大臣,以及被羁押在旁的德妃和四皇子。
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众大臣齐齐下跪叩拜。
两份诏书和碎裂的玉玺被一同呈上。
一份尚未加印的禅位诏书和一份已然加印的罪己诏。
皇后的目光缓缓注视,她细细端详罪己诏上的每一个字,眼中似有波涛汹涌。
“顾相,这罪己诏,依你看,应当如何处理啊?”她眼神凛冽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顾丞相。
这是朝堂元老,如今朝中半数子弟都是他的门生,他的话孰轻孰重,众人皆知。
而顾相是少数知晓皇室隐秘往事的人之一。
他知道,皇后当年为了林府的事,险些和皇帝闹掰。
若说为林府翻案,也许只是四皇子谋逆的一个契机,却是皇后真真切切一直想做而没做成的要紧大事。
眼下这成果就在皇后面前摆着,她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一切打水漂。
那么只剩下一个考量,皇上那头怎么交代?
顾丞相脑中闪过无数念头,话到嘴边却始终不敢开口。
而皇后似乎一点也不着急,就这么静静地等着,
这时,有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摔进大殿,惊慌失措地喊道,“启禀皇后娘娘,皇……皇上他……不好了!”
皇后细眉微微蹙起,淡然道,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这小小的插曲让一众大臣有些坐不住,可皇后依旧不动如山地看向顾丞相,仿佛刚才前来回禀的,不过是小事一桩。
此刻,顾丞相再听不懂暗示,便是真傻了。
他闭了闭双目,缓缓跪下,作揖行礼,声如洪钟道,“微臣以为,罪己诏应当昭告天下!”
昭告天下!
这四个字一出,一众大臣纷纷相互递了眼色,心下悍然却不敢表露分毫。
“那就这么办吧。”
皇后伸出素手,将侍从挥退,而后不慎在意地瞥了眼扣押在一旁的母子二人,轻飘飘地下令,“押入天牢。”
说完,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,缓缓伸出左手,有人上前小心搀扶,让她能够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到殿前。
“诸位爱卿随本宫一起,去看看陛下吧。”
皇后走在最前面,受了伤,本就虚弱,加上伤痛,她走得并不快,一众大臣不敢有非议,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