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,重重叹了口气,“进去吧,王爷还在院子里等郡主。”
“好,您早点休息。”明榆有些害怕地透过门缝看向里面,隐约看见个孤单的背影,正坐在院子里饮酒,“父亲,生气了吗?”
陈管家捋了把胡子,爽朗笑道:“王爷怎么会生郡主的气?”
明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,不过陈伯跟在父亲身边很多年了,对父亲的脾性了如指掌,他说没生气应该是真的吧……
她又回头对着
闻宴眨了眨眼,闻宴心神领会,走上前,要跟着她一起进去。
“哎呦。”陈管家拍了拍大腿,“他还是在外面等着传唤吧。”
他递给了闻宴一个眼神,意思很明确——应该知道为啥不让你进去吧
闻宴脸上倒是看不出神色变化,他上了台阶,苦笑道:“还是听陈伯的话吧。”
他要是跟着明榆一起进去了,恐怕明忠立刻就会挑起兵器架上的大刀把他劈成两半。
谁叫他拐走了他的宝贝女儿一整夜呢?
闻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,他以后还想把他的宝贝女儿直接拐回苗疆……
陈管家胡子翘了翘,这才还来府里多久,“陈伯”都叫上口了?
明榆推开了府邸厚重的大门,怀着复杂的心情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到前院。
“父……亲,我回来了。”
明榆说着,偷偷观察着明忠的表情,见他模糊的眼睛有些朦胧,有不少醉意,桌上还有倾倒的酒杯。
好像……真的没有很生气的样子?
明忠点点头,让明榆坐在对面。
“今日我去徐太傅那博弈,之后小酌了几杯。”明忠笑了两声,举着手里的酒杯,“没想到回来了,酒瘾又犯了。”
今晚,明榆发现父亲好似又苍老了几分,鬓边掺杂着几根白发,面容也憔悴了不少,心里心疼不已,他把酒杯夺过来,“喝多了,伤身。”
明忠却把手移开,一饮而尽,明榆扑了个空。烈酒入肚,烧的火辣辣的疼,明忠感觉不到痛感似的,又饮了一杯。
苦涩又悲恸。
“让我送他一程吧。”说完,明忠又倒了杯酒,对着明月高举,然后洒在地上。
“您都知道了。”
原来他和杨大人的情分原来一直都在。
也是,同朝为官十余载的情分不是轻易说断就断的。其中隐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,这当中恐怕只有父亲知晓。
明忠微醺,指了指桌子上的信笺,“徐太傅给为父的。”
杨执和明忠曾经同为徐太傅的学生,也是一同出师入朝致士。
“他想保下书宁,只能替星宿楼办事。可没想到,竟也被蒙蔽了双眼,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。或许是想弥补过错吧,他便设计了这场婚事,但……”
但……还是被利用了。
“他身为侍郎,滥用职权,替星宿楼压下了大大小小的案子。无故失踪的百姓都有他的手笔。可他发现,星宿楼要的人仍然不够……
他这个罪大恶极之人,应该去弥补这个漏洞。但在这之前,他要把书宁送走。”
听着,明榆好不容压下去的难过又涌上心头,不敢相信道:“参加婚宴的人都是自愿的?”
“他们都是杨家人。”
明榆震惊地久久无法回神,嘴唇微启:“竟是这样……可他自己犯的错,却要旁人陪他一起。”
明忠长长叹了口气,“他犯的错也是灭九族的大错。”
“圣上不是一直都想用人练蛊吗?”
明忠看了看女儿的脸:“阿榆,你太真了。圣上是主张这样做,但违背民心之事,必须要有个人来顶罪。既与星宿楼做了交易,怎么做都是一死。”
明榆垂下眼眸不说话了,一个粗糙又温暖的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、
“阿榆,今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。”明忠顿了顿,“闻宴也把你保护的很好。”
粗糙的大手上滴落了几滴滚烫的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