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虽然挂着南河的名字,其实是南州市的厂子,位置就在城北,离着城北店不远,去一趟也不费事。
第二天,周渔就将看城北店的时间放到了中午,瞧完了进度,她就去了制片厂。
南河制片厂是省办厂,特别的小,占地小,固定资产少,人员也少,听说连带退休人员,都凑不够二百人。
原先是以拍摄纪录片为主,周渔没听说过他们拍过故事片,这次突然要拍故事片,周渔猜测,八成也是被市场经济逼的没办法了,总要吃饭的吧。
排练的礼堂也是制片厂唯一一个创收的地方——电影礼堂,门开在制片厂的大院外,平日里可以买票进入,今天排练,大门只是虚掩着,周渔一推就打开了。
恰好看到舞台上的情景。
她来的稍晚一些,训练已经开始了,周渔也不懂这个,找了个地方慢慢开,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演的哪个片段——《雷雨》。
不知道是不是故事片的跨度比较大,让年轻的尤雪丽表演的居然是复杂的繁漪,这段好像是要让她吃药,周渔对这部小说仅限于学过,内容早忘了,可依旧看出了尤雪丽试图传递的情绪:她内心是想要反抗的,可偏偏又害怕,所以整个人处于矛盾中。
她喝药的动作,说话的节奏都变得缓慢起来,是在矛盾中挣扎,周渔不得不说:纵然尤雪丽很年轻,但她的表演很准确,很吸引人,她被带入了。
这一段很快就结束了,果不其然,老师给了尤雪丽一个夸奖:不错!真不错!
尤雪丽听着就老高兴呢,不过她显然注意到周渔了,那边一可以休息,她就向着周渔跑了过来,但毕竟是陌生人,这家伙跑到一半又淑女起来,走的很深思。
周渔可不是个怯场的人,干脆冲着她喊:“雪丽,我在这里!过来聊!”
尤雪丽立刻清脆的哎了一声,过来了,站在周渔跟前说:“多谢你过来!”
周渔笑着说:“不过来也不能看到你的表演。”
一说这个,尤雪丽就一脸盼望的样子,等着周渔的评价,周渔也很坦诚:“挺好的,起码我知道你要传递什么。”
尤雪丽就松了口气:“南河厂效益不好,他们就想转型拍故事片,可他们原先是拍纪录片的,连个演员都没有,就从广播员大赛里挑了一些人。我其实有点害怕,他们这是矮子里拔将军,硬夸,不过你说挺好,我就放心了。”
周渔就问她:“你看过雷雨吗?怎么想的?”
尤雪丽手一摊:“没有啊,第一次看,我没怎么想,我就觉得应该是那样。”
“那还真挺有天赋的。”周渔说。
尤雪丽是有求于人,自然有着诸多的问题想问周渔:“我也不知道,我现在就很迷茫。我知道有这个机会,也挺高兴的,毕竟哪个姑娘不想上大屏幕啊,起码能留住我的青春吧。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热爱,我现在没觉得我热爱,我甚至还担心,丢了我的好饭碗。”
“我觉得我这样的挺不好的,你懂吗?我不是为理想去干什么,我就是为了我自己!”
尤雪丽是个坦诚的人,周渔跟她根本就没交流过,可她在周渔面前将心底事全说开了,周渔只觉得这姑娘真可爱,也说了。
尤雪丽很惊讶:“我这样还可爱吗?”
周渔点头:“为什么不可爱呢。除了极少数人,大多数人也是在边走边摸索,人的一辈子这么长,怎么可能立下一个理想,就一头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呢。”
“至于你认为自己的自私,这其实特别正常。我种蘑菇也不是为了让南州以及全国人民吃上蘑菇,是为了赚钱啊。”
“我想赚钱,你觉得将好看的容颜留下记忆,这没有什么本质区别,不用苛责自己。”
周渔这么说,好似将尤雪丽身上某些绳索剪开了,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,人也轻松了不少:“可我还担心,什么是演员,我能干好吗?干好了是什么样子?干不好是什么样子?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家有电视吗?”
尤雪丽摇摇头:“没有,我妈舍不得买,宿舍有人家买了,我弟弟经常去看,我都这么大了,不好意思去看。”
那就不好办了。
“这种事只有两个办法,一种是多读书,一种是多出去走走见世界。”周渔笑着说,“你前者是不行了,只能用后者了。”
“我知道演员是什么样,也知道做得好和做的不好是什么样子,可我的知道不能套在你的身上,你得自己知道,最低你能接受吗?最好你会为它奋斗吗?”
尤雪丽迷茫地看着她:“可我怎么看?”
周渔就说:“你最近有时间吗?我是说这边催的紧吗?化工厂能请假吗?”
尤雪丽点点头:“我有年假,制片厂这边,那部故事片还在筹拍当中,所以给我考虑的时间也比较久,让我在新年前进行答复就行。”
“那就出去看看吧。去京市演员扎堆的地方看看人家的话剧。要是办的下来的话,去香江,那才是真正发达的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