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季铃兰正打算放下轿帘重新坐正身体,却不成想一直低着头的人忽然抬头直视她,目光冰冷锐利,犹如一把尖刀刺向她。
这让季铃兰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“殿下认为该谢大将军?卑职认为,未必如此。”
第55章 求你……
在这刹那,季铃兰才真正认识了白芷。
在此之前,白芷一向低调,两人也并无任何交集。而就在刚才,这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剑,锋芒毕露,展现了真正的自己。
这句话也颇为耐人寻味。
明明白芷是司妙真的下属,偏偏话中透着以下犯上的意味,毫无尊重之意。
季铃兰抿了抿唇,脸上的温度冷却三分,“白副将有什么话,还请明说。”
谁知白芷却再度低下头,仿佛刚才从未抬首般冷漠平静,“殿下聪慧,若是殿下去看望先帝,便能明了。”
说完这话,白芷还退开几步,远离了轿子。
季铃兰放下轿帘,将自己封闭在轿内的空间里,闭目思索这句话。
皇兄……
她何尝不想去看望,可新帝不允,她自然进不去。
原本因司妙真陪同游玩而雀跃的心情,骤然又沉重起来,甚至比先前更加难受。
本想再追问白芷,但对方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季铃兰放弃了撬开那张嘴的念头。
知晓从季云笙那里得不到答案,便转而向司妙真讨要。
可偏偏,一向有求必应的司妙真也对此事摇头,只说:
“先帝病体抱恙,需要静养,你若贸然前去,会影响先帝休养。”
既如此,季铃兰只能作罢。
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,季铃兰竟因此病倒,且病得厉害,许久未见好转。
司妙真听闻这消息,终究坐不住,放下手头的事进宫来寻季铃兰。
一踏入未央宫的寝殿,便见季铃兰斜倚在绣榻上,如霜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她苍白的脸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青丝散落枕畔,似一泓泼墨的泉,衬得那病容愈发清减。昔日顾盼生辉的桃花眸失了神采,长睫低垂,在眼下投出两弯淡青的阴影。
司妙真步伐一顿,忽而不敢上前,但在与抬眼的季铃兰视线相撞时,她还是缓缓靠近了。
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药味,但这气味中还掺杂着一股异香,倒不觉得难闻。
在人身旁站定,司妙真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:“身子可好些了?”
季铃兰扯起一抹无力的笑意,整个人显得苍白易碎,若无其事地回应:“已经无碍了,小病而已。”
可任谁都看得出,季铃兰这次的病很严重,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。
自古便有相思成疾一说,季铃兰患的正是相思病,只是思念的对象不是别人,而是那从小护她长大、如父如兄的先帝。
司妙真也明白这一点,长眉微蹙,面色始终紧绷:“我带了许多好药材来,正让人熬着。”
“咳咳”
安静的房内响起季铃兰的轻咳,她掏出手帕掩住唇瓣,接受了司妙真的好意,只是望向司妙真的目光总带着几分打量。
“你知道的吧,我这是心病”
后面那句话,司妙真在心中默默接上——心病还需心药医。
季铃兰想要什么,司妙真自然知晓。只是她紧皱的眉头未展,走近几步抬手替人抚背顺气,如同在抚摸一只猫的脊背。
司妙真的声音清越,看似温情却固守己见:“铃兰,若是想见你皇兄,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,何必着急。”
这话在季铃兰听来,无异于敷衍搪塞。她的不认同浮现在脸上,强撑着想要起身,却中途无力险些倒下,幸得司妙真眼疾手快扶住。
季铃兰将头贴近司妙真的脖颈,说话时的呼吸洒在肌肤上。
原本极小的声音,贴着耳朵响起格外清晰:
“我这只是小病,跟皇兄比起来微不足道。妙真,算我求你,让我见见皇兄吧,可以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