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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o章(2 / 2)

一次血,我的血是什么钥匙么?”那份麻痹感混着迷茫,自魏春羽的唇齿间挤出一声喟叹来。

那少见的竹制棺盖吸食了血珠,却不见变色,只同先前裴怀玉师父的棺木一样,盖中升起处小锁眼。魏春羽熟门熟路地将平安玉钥匙塞进去,未及转动,便听得头顶“喀”的一声。

被一路上古怪的机关吓怕了,魏春羽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。

凝住的心神抽离,才发现裴怀玉也走到了他面前,静立在棺木另一端。

隔着纷杂的几痕银色,裴怀玉抬眼用着全部心神注视着他,教魏春羽陡然想起渔船夜里裴怀玉发疯时的神情。

那时他囫囵说的是什么——魏春羽眨了眼,记起来是“原来我十九岁,是这副模样”。

那样竭力回想的眼神,同现在一模一样。

就在魏春羽握着钥匙柄,迟疑着要不要问点什么时,对面的人却突然开口了,仍旧是心血来潮似的话语——“怎么停住了阿魏,你在想什么?”

魏春羽疑惑地回望过去。

裴怀玉字字清晰地重复:“你现在在想什么?”

声音回荡在空阔的祭坛,似是被无意碰撞的钟磬,又教人想起心魔蛊人神志的问询。

“我在想,你之前是如何进来的——”魏春羽手下使劲,“喀”地转开了棺盖,在探身查看前又自问自答道,“好像也不难,你有你的裴家哥哥,这把锁先前也在你手上只是,你先前为什么没能把蛊虫治好呢?”

一线银色,恰巧垂栖在魏春羽的眼睫上,他不适地眨了眨眼,侧头避开:“只是,究竟为什么偏偏只有我,才能帮你拿到解药呢?”

见裴怀玉没有再辩解、也没有回答,他也不再追问,垂眼去看棺内主人,却意外地见到了一个女童。

孩童约莫四五岁,面容稚嫩,身形瘦削,在里头保存得很好,同先前的那位青年门主一样,如同只是隐没了气息。除却脖颈上挂着一块简朴的玉石,再无什么外观可疑的物什,少女的面颊与衣物上也无疤痕和特殊纹路。

陪葬品只有其手中的一只白花。

而那伸至棺内的丝线大半都绕在花茎上。

魏春羽学着先前裴怀玉的做法,探身将那支半风干的白花取了出来,却在触手时被上头的细刺扎破了皮肤,而后便是一串过电般的酥麻。

他微怔一下,自是没放在心上,还朝裴怀玉伸手问道:“新鲜的小白花,还有么?”

但裴怀玉却没有应声,好像对他的任何动作都感到新奇,神色中又诡异地带着些长辈对小辈的放纵。

“裴”被花刺扎后的眩晕突如潮水涌来,像是将他扔进了海浪里,耳边都是嗡鸣。

尚来不及喊完名字,腕上便生出了蛇类爬行的惊悚的痒,而后触感更明晰了——是那些悬吊的丝线缠上了他,宛如外头忽有了生命的枯藤,而他被这一场蛰伏吞没了。

魏春羽伸出的手还僵在裴怀玉面前,那声急切而破碎的呼喊被银丝切割,裴怀玉对上他惊诧的眼神,下意识伸了手。

于是被方才如同棉线、却在此刻锋利如刃的银丝,在手背上烙下一道刮痕。尝到鲜血气味的银线兴奋地疯长,试图故技重施地将他同魏春羽裹在一道。

刺痛。

他猛地回身,剑光即刻自掌中劈出,他自地上一踮,飞身退下台阶。

那些用着人血盛宴的魔丝,将魏春羽倒吊着。

他束起的墨发狼狈地垂落,遮掩住了全部的神情,远远扫去一眼,只当是个穿了线的玩偶,毫无声息地悬在空中。

魏春羽有一瞬间挣扎着惊醒,他仰着脖子,手指紧紧抠着粗粝的银丝,指甲里涌出黑红的血色。

他知道裴怀玉在那——那最外层的那一级阶外,他喉咙里像个破漏的风箱,血沫在他含糊的声音里溢出唇边。

他听见自己说:“救我裴怀玉救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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