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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(2 / 2)

自己的寿数,只要这人好好的,他怎样都可以。

魏春羽唯一不能忍受的,是他走着走着发现身周已空无一人,过去的一切像无脚鸟,带着永生无处寄托的紧张绷紧他的额脑;而尚未结束的恩仇,是泼洒进他眼睛的粘稠鲜血,他要一遍遍孤独地咬着牙擦,直到自己的血也流出流尽,换来第三股恩仇债主的血与之交融。

等到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付出,也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,那他也就完了。

那样太可怕、太孤独。其程度正如本该与自己相拥相爱之人,对自己冷眼相向。

他从裴怀玉的眼里读出不寻常,但他揪不住缘由。他也不敢深究,唯恐捞起来的不是一捧圆月,而是恶臭的水草与不知是谁的身体。

他说:“我太累了,你权当可怜可怜我。”

裴怀玉没有拦下他倒酒的动作。

在这阵安静无声的风里,没有人提起新身体的代价、师门的血海深仇、彼此间糊涂的情感。

或许都知晓,或许怕提起就要争吵、就要落泪。

所以这一刻,他们只是平和地对酒饮下。

谁轻声念了句“青梅子酒”,另一个人便应和道“黄鹂啼多”。

“人生三万六千日。”

“与君复有年年期。”话语绕舌,那句老诗的“明年”在哼笑间被轻易改了去。

裴怀玉嗤笑说:“你还太年轻,不懂得生命的乐趣。往后会有很多年,但也会有别的人。要是你长久地只与同个人待在一起,必然会觉得孤独无聊。”

魏春羽心道真会扫兴,然而又觉得眼前人能同自己好好说话,已算得上是巴掌后的甜枣。

酒坛挨了一脚,咕噜咕噜滚远了,魏春羽瞧了会儿,满不在乎地笑起来:“你是觉得在这儿,无聊了?”

他语声一顿,像是吞下了几句呛人的话,最后还只是道,“那明日我们出府转转,随你想去哪。”

随他想去哪,只要由自己跟着。

而酒气熏蒸,裴怀玉已趴倒在石桌上,他眼中所见逐渐入不了心。

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——他迷迷瞪瞪、恍恍惚惚,竟觉得自己同魏春羽是极相熟的。

咫尺对面,那人眉间的一线青痕,引出无数挣扎的片段——

是自己对不起他吗?自己曾同他许过什么、被他迷住心窍吗?曾在汤宅中不顾性命也要救他吗?

果真是忘了什么吗?

可是、可是,那有什么要紧——自己从不是为了对得起魏春羽来的。

但他又忍不住去想,模糊紊乱的记忆里,究竟是哪一步走偏了。

他陡然想起,刚在紫微山落崖时,自己嘴里满是鲜血,而魏春羽还不管不顾地冲撞过来,出于依赖和信任,紧紧勒抱着自己的胸口,少年那颗炙热的、急促的心,将震动不容拒绝地传到自己的胸膛里,于是某一声暴烈的心跳,再也不属于自己。

想起少年在大青观里无法无天地潜入自己房间,月圆的日子里他因蛊虫动弹不得,然而对于额头柔软濡湿的触感明晰了百倍。当那只无法无天地手探入自己领襟向下时,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?

是愤怒吗?那为什么不在次日揭发他而后重重责打呢?

为什么反而装作一无所知呢,那不是一种默许吗?

那只手在沾了满指的黏腻冷汗后停住了,他记得自己被暖炉拥住,有谁珍惜地在他面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,迷糊间问他“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好些”。而当自己一蹙眉,连吻和拥抱都撤去了,唯恐自己因他有一点的不舒服。

他好像听见彼时自己的心声——“反正你也是要死的,不然就原谅你一回。”

但一回复一回。

“魏春羽是狗崽子。”

“我是个骗子。”

神思飘散,那些如烟花一现的场面,裴怀玉已无法细看、无法细想。

于是一切都像梦话。

如若瘟疫中舍命相护是真,大青观中朝夕相处是真,汤宅中情难自禁也是真他不敢赌自己铁石心肠,没有半分心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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