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轻浮之态。”
“我错在听说你和孱姝同吃同住,还不去争宠”
魏春羽听得皱起眉头:“什么乱七八糟的,你是不是想蒙混过关?”
他分明已不愿推开裴怀玉,却还因过去一个人的痛苦恨着他。
于是他忍不住想,像用刀一遍遍地、徒劳无功地剐着自己的情感——
自认识裴怀玉到如今近七年,魏春羽何曾见过他这副低微虔诚的姿态。尽管不愿承认,但他走过了那样多的路,还是会像最初的傻瓜魏二那样,轻而易举地被他骗去。
裴怀玉是惯会骗他的。
在江舟上,苍白着脸苦笑:“既然应承了你,我便不会抛下你。”那时裴怀玉身后是无尽昼光,仿佛也为他的灵魂撒着谎。
在红楼戏台里,说出那句消融在酒气里的“要是没有阿魏,人生该多无趣啊”的,也是他。
在重逢的医舍里,递出一只枯黄的竹蝴蝶的;在大青观氤氲的灶气中,假作要同他长久生活的那副姿态;在坦白身份的檐上月轮边,磕撞的拥抱与笑闹无一不是他。
在幽暗的石室中,那朵自裴怀玉指尖辗转到旁人的花枝,用魏春羽所无法阻止的能力,催着他自己心里的某个念想,“哔啵”地见了天日。
千千万万个裴怀玉,陡然交晃着出现,叫魏春羽咬紧了牙关,仿佛有什么可怖而荒唐的情感,要震碎、钻破他的骨骼、血肉,自其裂缝间生长出、重见天日。
那时他想,自己的情感或许荒唐浅薄,但他魏二从不在意;但唯恐裴怀玉惊诧厌恶,叫他显得可笑可怜。
而后来。
自己终于发现,心里珍之重之的人,就是个满心满眼算计的狠心的骗子。
只是为夺舍,只是关心自己的身体,从未真正看重过他。
他开始清醒,自己曾经将那点意动掖得死死的,也幸好如此,否则在发现同生蛊的阴谋、被一次次中伤后,他恐怕真的要在一片苦痛中无路可走。
“不过是又一个江鹤。”他分不清自己心底的语调,是疑问还是劝服。
只是大抵又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他能痛快地怨恨江鹤,怨恨罪魁祸首,却无可救药地冲这个骗子心动。
眼前人不过是露出几分真假难辨的情谊,他便被心中窃窃的狂喜淹灭,面上都显出些软弱可欺的动摇来。
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上穷碧落清门户(一) 蓝……
“裴怀玉, 你早就发现了我的心思,恐怕你在说这些话前,就肯定了我会原谅你, 然后投入你的怀抱。但是——凭什么?”魏春羽仰头, 不管那白光刺得人眼疼, “你知道的, 玉铮——你曾是我, 你理应知道的,我的情谊或许没有那样重, 但也绝没有廉价到可以被当作一件筹码, 由你胜券在握地丢在桌上。”
“你洋洋得意地, 无论是问我要命,还是要别的,情谊、原谅、理解,都是这样不疾不徐的温和的语气,但真的,很像是要挟。”
裴怀玉的手还环着他的腰身,说话间二人都能感到彼此的身体震颤,但话语却把他们隔得那样远, 裴怀玉心底陡然生出些近似惶惑的迷茫来, 仿佛他不说些什么, 怀里的人就会离他越来越远。
魏春羽捂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收紧了,在那腕上按出了白印,终于掰开了。
他终于转过身, 直视着裴怀玉的眼睛:“我这次救你,是因为我还想留住你,不是因为想帮你留住你这条命。没有下次了, 下次我就是真哭了,哭着也要将你杀了。”
“好。”裴怀玉温声应他。
“在那以前,能把汤宅里的事重做一回么?”
“你——”
魏春羽还维持着冷淡的神色,闻言先是不解,等反应过来已经避之不及。
“阿魏,”那人将手指插进他发根,“对不住。”
“”
于是风来,扑簌簌的白色小花落在他们头顶,被动作掩进乌密的发中。
哪怕不长久,这一刻他们也亲密依偎,与相爱无异。